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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物种起个好名字,都有哪些“套路” 全球最资讯

发表时间:2023-03-24 12:25:18 来源:中国科学报 杨晨

飘拂黄精。印开蒲供图


(资料图片)

刘承钊于1940年在峨眉山采集的钊琴湍蛙标本,至今仍完好地保存于标本馆。成都生物所供图

2021年3月,一个以中国学者为主的研究团队发表了对我国银环蛇物种进行厘定的文章,并描述了一种以前未被发现的剧毒蛇——“素贞环蛇”(Bungarus suzhenae)。

素贞?没错,就是传说中的“白素贞”。为什么叫“素贞”?因为该蛇身上有许多白色横纹,在蛇界中与“白蛇”形象颇为相近,让科研人员不禁联想到那个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

但素贞之所以被称为“素贞”,还因为“毒”。曾有两位蛇类研究人员误将“素贞”认成其他环蛇,因不注意被咬,导致一死一伤。

让大家更好地了解这个物种、知晓它的“厉害”,是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副研究员丁利将其命名为“素贞”的最主要目的。

给物种取名是门学问。当考察发现的某个物种被证实为新种,并即将通过期刊等方式正式公开“亮相”时,科研人员都会绞尽脑汁为其取一个响亮又“个性”的名字。

一个好的名字既是对新物种科学的描述,又是意义和精神的承载。它蕴含着科研人员的巧思,又常常令人脑洞大开。近日,《中国科学报》记者采访了多位植物领域和两栖爬行动物领域的学者,听他们说说物种命名都有哪些“套路”。

最理想的是“以特征为名”

在中国,通常情况下,“拉丁名+中文名”是每个物种的标配。拉丁名和所代表的物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为国际通用的学名,一经认定便不能修改。而“首发”的中文名并不具备唯一性,以后可能还会出现其他名称。有的物种既有官方名字,也有民间叫法。

新物种的拉丁名,由“属名+种名”构成。“通常属名和种名是两个不同的拉丁单词,属名定义了该属物种的共性,而种名则标志这一物种在属内的个性。”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陈勤表示,有时属名和种名相同或相似,如眼镜蛇的拉丁名“Naja naja”。

科研人员给新物种取中文名多从物种显著的特征入手,简单明了。例如在四川峨眉山,有一种蛙因喉部声囊作用会发出如传说中仙姑弹琴的声音,便得名仙琴蛙。

“有的更加直接,如拥有特殊鳞片的闪鳞蛇、表面光滑的光滑爪蟾。整个臭蛙属,不用说,肯定就是因为‘臭’。”陈勤说,还有的物种天生擅长“cosplay”,如蛇蜥,因没有腿看着像蛇而得名,但其实是蜥蜴。

会发出“吱吱”声的不仅有虫还有蛙。在安徽黄山,因发音特殊,这种会“吱——”的蛙被当地人叫作“水吱”,后经中科院院士赵尔宓和两栖爬行动物学者吴贯夫发现后,将其命名为凹耳蛙(Odorrana tormota)。因为与其他蛙类的鼓膜紧贴在身体表面不同,凹耳蛙的鼓膜凹入头腔,具有与鸟类相似的外耳道。

“能够以物种形态或生态特征来命名是最理想的,如果行不通,从地名、人名、文化历史等角度也不失为好的方法。”丁利给物种取名的一大准则是,有趣、让人过目不忘。

以地方命名也很常见。3月,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副研究员徐波及其研究团队发表了一种名为“卧龙报春”的新物种,为报春花科报春花属,因其模式产地在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故取名“卧龙”。

以神话传说命名的物种并非只有素贞环蛇。上古神话中,有一种龙首鱼身的螭吻,又称龙鱼,擅长吞火。螭吻颈槽蛇(Rhabdophis chiwen)就取自这个角色,因为该蛇类靠吃萤火虫积累毒素,用于抵御外敌,与螭吻的“吞火”特性相近。“当物种特征不能简明地体现于名字中,换一种思路取名说不定更形象。”丁利表示。

“奇遇”也能写进名字

新物种的命名,有时候还极具故事性,融入了一些主观色彩。

生态学专家印开蒲讲述了一个关于垂茎异黄精的故事。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其呈垂状。但科考人员第一次发现它时,是以“飘拂黄精”为其命名的。

故事要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初,中科院组织的横断山综合考察队在贡嘎山海螺沟进行植被调查时,临时驻扎在一个叫青石板的山沟。

某天早晨,考察队队长、植被生态学家刘照光醒后,到一棵树龄约四五百年的山毛榉科植物包石栎大树下“方便”。突然几滴露水从树叶上滑落,刚好滴在了他头上。他顿时清醒,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眼前这棵胸径1米左右、高约25米的大树枝叶密如华盖,阳光穿过树缝,金光点点。刘照光突然被头顶上一枝斜生树杈上悬着的约50厘米长的小草吸引。晨光下,它随风飘动。

摇曳中,这株植物显露出叶片腋下的白色钟状小花,如倒挂的铃铛。刘照光迅速在脑海中比对之前观察和研究过的植物,意识到这株小草很可能从未被科研人员发现、记述以及命名。他立即找来随队向导,用一根长竹竿将小草从树干上厚厚的苔藓中戳了下来。

向导告知,在当地这类植物被称为“飘草”。经过后续的鉴定和查阅,刘照光确定其为百合科黄精属新种,并根据对该植物自然状态的印象,和植物分类专家胡孝宏共同给它取了一个生动形象的名字——飘拂黄精(Polygonatum pendulum)。

向前辈致敬

新物种的命名,有时也承载着科研人员对前辈的敬仰和怀念。

去年8月,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与江西农业大学联合发表了一个鼠李科植物新种——旱谷蛇藤。研究人员为其拟定的拉丁名为“Colubrina zhaoguangii”,以纪念和致敬在横断山区从事植被研究的刘照光。中文名则根据植物的特殊生境,取名为“旱谷”。

用前辈的名字为新物种命名,更被视为一种“传承”。

峨眉髭蟾,模式标本产于四川省峨眉山。它由我国两栖爬行动物学家刘承钊于1938年调查并采集记录,经过多年的文献研究、标本查考,最终于1945年定名为“峨眉髭蟾”,确定它为蛙类中的一个新属、新种,而这也是第一次被中国科学家记录下来的一个新属种。刘承钊以恩师博爱理之名,将该物种的拉丁名定为“Leptobrachium boringii”。

刘承钊在两栖爬行动物领域贡献卓越,他和同为动物学家的妻子胡淑琴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对待科研工作的精神深深激励着后辈。为了解决崇安湍蛙复合种的分类学问题,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李家堂研究员团队曾与中山大学等单位合作,综合分子系统学和形态学等证据,将四川盆地周缘地区分布的隐存种描述为新种——钊琴湍蛙(Amolops chaochin)。新种中文名分别取“刘承钊”中的“钊”和胡淑琴中的“琴”,种本名“chaochin”是用两位名字英文拼写“Ch’eng-Chao Liu”和“Shu-Chin Hu”的末尾词合并而成(chao+chin),以此表达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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